劳伦斯女士站起身,第一次对我露出微笑:"你很有策略,李先生。艾米丽从小就冲动,需要有人帮她看清全局。"她轻轻拥抱了女儿,"你爸爸也会喜欢他的。"
那天晚上,艾米丽带我去了中央公园。我们坐在毕士达喷泉边,远处传来街头艺人的萨克斯声。
"我妈妈其实很担心我,"她靠在我肩上,"自从爸爸去世后,她总觉得我会重蹈他的覆辙——为了工作牺牲一切。"
我搂紧她:"所以你才逃到九寨沟?"
"不是逃,"她仰头看着星空,"是寻找。现在我找到了。"
第二天清晨,艾米丽神秘地把我叫醒:"快起来!带你去见我最特别的家人们。"
我们来到布朗克斯区一栋不起眼的建筑前,门口挂着"纽约流浪动物救助中心"的牌子。刚推开门,十几只狗同时吠叫着扑向艾米丽。
"宝贝们!"她蹲下来任由它们舔她的脸,"看,这是欢喜!"
一个戴着鼻环的工作人员大笑:"天啊,艾米丽真的带男朋友来了!"她对我解释,"艾米丽上大学时每周都来做义工,这些狗都是她亲手救回来的。"
我看着被狗群淹没的艾米丽,她笑得像个得到全世界糖果的孩子。那一刻,华尔街精英的形象彻底褪去,露出她最本真的模样——一个为生命而战的女孩,无论是在纽约街头,还是在九寨沟的山间。
离开纽约前的最后一站是世贸中心纪念馆。艾米丽站在巨大的水池边,手指轻抚刻在青铜围栏上的名字。
"我爸爸的名字在这里,"她轻声说,"911那天,他本来已经逃出来了,又跑回去救人..."
水声轰鸣,仿佛永远填不满的深渊。我握住她颤抖的手,想起九寨沟地震那天,我也是这样义无反顾地冲进摇摇欲坠的酒店。
"我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做了。"我说。
艾米丽转身抱住我,泪水打湿了我的衣领。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投映在水池边缘,与千千万万个名字重叠在一起。在这个充满伤痛与救赎的地方,我们找到了彼此灵魂最深的共鸣——对生命的敬畏,对爱的坚守,以及那份永不褪色的勇气。
回九寨沟的飞机上,艾米丽靠在我肩头睡着了。我轻轻抚摸着她金色的发梢,想起劳伦斯女士送别时说的话:"纽约永远是你的家,但现在,你的家在九寨沟了。"
舷窗外,云海翻腾,如同我们共同走过的风雪,也像即将展开的崭新人生。我知道,无论未来如何,我们都会像守护那片湛蓝的湖泊一样,守护这份跨越山海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