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战船的重炮持续压制着岸边,安南军队龟缩在三里外的第三道堑壕里,连战鼓都被炮火震得裂痕密布。
张煌一声令下,战船上搭载的第13师两个步兵旅,乘登陆艇劈开红河水面,士兵们肩扛新式火枪、腰间挎着长刀鱼贯而下。
"快!把炮架起来!"炮兵团团长王大柱踢了踢满载弹药的木箱,指挥士兵将三十多斤重的榴弹炮卸到滩头。
黑色炮管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炮组成员熟练地装填发射药,炮口对准升龙府方向的土坡——那里隐约可见安南军旗在风中摇晃。
士兵们胸前的新式火枪随着动作起伏,腰间长刀的黑色刀穗在风里飘得笔直。
"报告!弹药卸完了!"辎重兵扯开嗓子喊。
张煌望了眼滩头阵地,数十门火炮已呈扇形展开,弹药箱堆得像小山。
"准备炮击!"张煌将望远镜焦点对准土坡,目镜里突然晃过几个蹒跚的身影——安南士兵们跌跌撞撞地涌出来,大多握着锈迹斑斑的长刀,刀柄缠绳磨得发白。
更远处的尘埃里,有人光着脚奔跑,肋骨在薄衣下根根凸起,分明是长期营养不良的模样。
"这就是安南的十万雄师?"张煌冷笑一声,点了一支中华香烟抽了起来,"老子的炮膛还没热乎呢。"
"轰!"第一发榴弹炮精准砸进土坡下的人群,铁砂与弹片如暴雨倾盆,数十名安南士兵瞬间被掀飞,残肢混着泥土溅在数十米外的芦苇丛。
张煌看见一名安南军官挥舞弯刀砍向逃兵,却被溃兵撞倒在泥水里,战刀转眼就被踩得变形。
而清军步兵端着新式火枪稳步推进,手指搭在扳机护圈外,腰间长刀随着呼吸轻撞髋骨,发出沉闷的"哐当"声。
"全线推进!"张煌挥手间,步兵队列如潮水般漫过芦苇荡废墟,轻型榴弹炮紧随其后,炮组成员边走边调整炮口角度。
当一枚榴弹在第三道堑壕炸开时,阮有整正用弯刀钉住一名逃兵的手掌,抬头看见漫天飞舞的铁砂。
"将军!清狗要过来了!"副将阮青满脸血污地扑过来,怀里抱着半截断旗。
阮有整猛地抽出弯刀,却发现刀刃已在炮战中崩了口。
"撤吧,留得命在......"话未说完,一发炮弹落在堑壕边缘,气浪将他掀翻在尸体堆里,温热的血溅进嘴里,咸得发苦。
与此同时,张煌站在滩头高处,看着安南败兵如潮水般退入城门。
张煌抬手制止了准备跟进的步兵,转身说道:"让弟兄们先歇着,把重型火炮搬上岸。
咱们先在城外扎营,等炮架起来再说话。"
夕阳将红河染成血色时,清军营地已在城外五里处落成,数十门重型火炮、一箱箱弹药从战船上依次搬下。
张煌蹲在炮边,用手指摩挲着炮管上的铭文"中华1738重型火炮"。
"师长,营寨扎好了。王大柱递来一壶水,壶嘴还沾着泥沙,"城里的安南兵把城门堵死了,咱们今晚要不要......"
"不急,不急。"张煌拧开壶盖喝了两口,凉水混着铁锈味灌进喉咙。
张煌转头望向升龙府,城门楼的飞檐在夜色中只剩模糊的轮廓,却仍能看见墙头上晃动的火把。
升龙府内,阮有整单膝跪地,血染的衣襟贴着地砖。
“废物!”郑杠的弯刀重重劈在廊柱上,刀刃没入木雕战象的眼眶,“三万大军守不住红河渡口?要你何用!”
阮有整抬头,想解释清军的火炮如何厉害,想说说那些会爆炸的铁球如何犁平阵地,却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郑公,清狗的炮……能打两里远,咱们的火炮够不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