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我站在九寨沟景区入口处，制服笔挺，却比任何时候都忐忑。游客中心的大屏幕上循环播放着我救人的新闻片段，每个经过的游客都对我投来敬佩的目光。老李拍拍我的肩膀，笑得一脸促狭："等你的"华尔街女神"呢？"

我没来得及回答，一辆熟悉的黑色奔驰缓缓驶来。车门打开，艾米丽走了下来。她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金发随意地扎成马尾，没有精致的妆容，却美得让我喉咙发紧。

"欢喜..."她站在离我两米远的地方，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

老李识趣地走开了。我深吸一口气："去吃早饭吗？我知道有家店的豆浆不错。"

艾米丽眼睛一亮，点点头。

我们沿着景区外围的小路走着，谁都没提北京的事。清晨的九寨沟薄雾缭绕，远处的雪山若隐若现，宛如仙境。

"你上报了。"艾米丽打破沉默，从包里拿出一份英文报纸，"《中国日报》国际版。"

我接过报纸，看到自己浑身湿透抱着小女孩的照片赫然占据半个版面，标题是《守护天堂的人》。照片里的我狼狈却坚定，与北京晚宴上那个别扭的"安全专家"判若两人。

"这太夸张了。"我把报纸还给她，"我只是做了分内事。"

"不，这很真实。"艾米丽停下脚步，直视我的眼睛，"这才是你吸引我的地方——真实、勇敢、不虚伪。在北京...我很抱歉。"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注意到她眼下淡淡的青色，显然也没睡好。

"我也该道歉，"我轻声说，"不该那么冲动。"

艾米丽摇摇头："理查德活该。事实上..."她突然笑了，"他后来给我打电话，说从没见过那么凶悍的保安，问你是不是练过功夫。"

我忍不住也笑了："希望没影响你的生意。"

"相反，"艾米丽狡黠地眨眨眼，"那些中国投资人觉得有个"功夫保安"朋友很酷，三个项目都谈成了。"

我们相视而笑，紧绷的气氛终于缓和。早餐店里，我教艾米丽用筷子夹小笼包，她笨拙的样子引来老板娘善意的笑声。

"所以..."艾米丽咬着吸管，犹豫地问，"我们现在...？"

我看着她忐忑的蓝眼睛，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无论我们来自多么不同的世界，此刻坐在这个简陋的早餐店里，分享同一屉小笼包的快乐是真实的。

"艾米丽·威廉姆斯，"我放下筷子，认真地说，"你愿意和一个粗鲁的小保安约会吗？不穿燕尾服，不去高档餐厅，就...做最真实的自己？"

艾米丽的眼睛湿润了："我以为你再也不会..."

"我试过了，"我轻声打断她，"没有你的日子，连九寨沟的风景都失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