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主上不能明说,也已然不放心让小婢女独自留在府中,谁知道他们打个一年半载的仗回来,小婢女会不会已经忘了主子,只记得那个人。
李君酌不知主上是何感受,反正若换他摊上这事儿,他会觉得挺伤自尊的。
华盈寒换上小兵的盔甲,怎么整理都不合身。
她自幼练武,身板也不算太单薄,可依然撑不起这身甲胄,头盔也因松垮而戴得歪歪扭扭的,看上去像个残兵败将。
华盈寒自己看不顺眼就罢,她从庙里出来的时候,连李君酌看见她都不禁扭头笑了笑。
姜屿一向不苟言笑,加上还没消气,自然没什么反应。
李君酌不仅带来了盔甲,还给她稍了匹马。
华盈寒先前不自由,换了这身又大又沉的行头也不见得有多自在,她连上马都得先提提宽大的裤子再踩马镫,平日行云流水,今日不仅爬得慢,头盔还掉了好几次,她索性摘了头盔挂在马旁,
李君酌又递给她一柄剑,笑说:“寒姑娘拿好,北疆混乱,剑可以防身,这是我能找到的最轻的,若是不习惯,我的剑轻,咱们换换。”
有人侧目冷道:“用得着你替她考虑这么多?!”
李君酌被主上斥得不敢再吭声,可他心里着实委屈,哪儿是他在为寒姑娘着想,他明明是在依命令行事
“王爷不怜悯我等,还不许我们互相关心关心?”华盈寒抛去一记眼刀,踢了踢马镫,先走一步。
姜屿先前已调拨十五万大军去打头阵,这次他只从南营选了五千精兵随行,根本没有新兵,所以他刚才的话说得别有用心。
他句句不离银子,实则是在试探那些银子还在不在她手里,由此可见他应该知道了什么。但是他自己没有说破,她便闭口不谈,装傻充愣,全当不知道。
至于陪他去北疆
甚合她意!
山一程,水一程。
风一更,雪一更。
大军在广袤无垠的雪原上缓缓前进。
狄族比祁国还要靠北,南边已经开春,这里遍地仍是皑皑白雪。
华盈寒骑在马上,回头一瞧,跟在后面的士兵们走得格外艰难,随便一脚下去都能在雪地上踩出个窟窿。
越往北走,风吹得急,雪也下得越来越大。
华盈寒问:“王爷为什么挑这个时候打狄族,这儿是人家的地盘,人家比咱们能适应这儿的气候,咱们找上门不会吃亏?”
“你觉得不可思议的事,他们也觉得不可思议。”
华盈寒懂他想“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但是冒的风险也不小。
行军打仗,相比姜屿的冒进和秦钦的保守,她更倾向于将风险和胜算一起考虑,选个稳中求进的打法。
千里行军,他们终于到了北疆大营,这儿的天黑得早,军营驻扎在平原上,万顶营帐里都亮着灯,如撒落在雪原上的星星,十分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