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鸡没多久就停止了挣扎,吴文华放下母鸡,回厨房里打理灶火,此时毛柴已经烧成灰烬,他往灶里又塞了两根干柴,再拿起吹火筒,朝干柴空隙处吹了几下,好把火吹旺些。
他心里一急,吹吹火筒的力气就用得偏大,灶洞里的柴火灰被他吹得高高飞扬,等灶火纷纷扬扬地燃烧起来,他才放下吹火筒。
灶火旺盛,水烧得也很快,热气从木锅盖上喷薄而出。
他转而拿来一只搪瓷盆,平放在灶台上,握着木瓢,从大铁锅舀热水。
直待搪瓷盆都装了大半盆热水,他才端着这搪瓷盆朝屋后走去。
趁着水热,吴文华拎起还剩半口气的母鸡,往搪瓷盆里一扔,鸡毛迅速软化,他便开始忙活着拔鸡毛了。
鸡毛拔光之后,吴文华又舀来一盆温水,仔细地清理了母鸡的内脏,除了鸡肠丢掉之外,其它内脏都被他保留了下来。
待他端着装鸡的搪瓷盆回到厨房,放在灶台上,锣罐的水已然烧开,吴文华又闪回卧室,准确去拎一只开水瓶来。
吴明敏一看见阿爸,就急问他早饭弄好了吗?
吴文华一阵尴尬,妻子余兰香除喝了几碗红糖水,吃了几个红枣之外就再也没有进食了,女儿吴明敏怕是早就饿了吧。
吴文华笑呵呵地说:“小敏,先吃碗米泡茶好么?”
“好!”吴明敏机灵地补充道,“不过我要放糖。”
“好嘞,阿爸这就给你弄去。”吴文华高兴地说着,他只好先给女儿弄好吃的,再去拎开水瓶装开水。
好在吴文华干活麻利,妥妥地给吴明敏泡好了加糖的米泡茶,等他重回厨房,就心无旁骛地准备炖鸡了。
他放好砧板,举起菜刀,把清理好的母鸡切成十几大块,再放进铁锅之中,随即放一些盐和味精。
然后他又马不停蹄地去米缸粜米,清洗了两边之后,放进了后面灶孔的铝锣罐里。
诸事备好,吴文华却不让自己闲着,转而把新砍来的一棵杉树一斧头两斧头地砍成一尺半的长短,在屋檐下整齐地堆成堆。
一阵饭香传来,吴明敏激动地从屋里跑了出来,从吴文华喊道:“阿爸,饭熟了吗?”
吴文华连忙放下柴刀,惊呼道:“糟糕,我忘了倒米羹了。”
幸好他还来得及,急忙拿来一只圆柱体铝锅,放在灶台上,随即一手拎起锣罐的两只瓣,一手拿住锣罐盖,一点一点地朝铝锅里倒了满满的米羹。
吴文华一边对吴明敏笑道:“小敏,快进去陪阿妈,等饭好了,我再叫你。”
“嗯。”吴明敏又欢蹦乱跳地回了房间。
吴文华重新把锣罐放在灶孔上,随即开始减柴火。
用锣罐煮饭,要领在于倒米羹,以倒米羹为界,之前需要旺火,之后则只能小伙慢温。
吴文华打开铁锅盖,见着满满的一锅鸡汤行将烧干,颇有些后悔不迭,只好又加了些水,再用茶匙尝一下咸淡,只觉淡了,于是他又加了一点盐。
这一回,他乖乖地守在灶台没动,时不时还会掀起锅盖看鸡汤烧得怎么样了。
只见金黄鸡油在锅里满溢,他喜不自胜地想:“老婆嫁过来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这一回坐月子,得好好补偿她。”
他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从第一次老婆生女儿的时候,那时候母亲身体还算康健,是她教了一些如何伺候女人坐月子的知识。
没多久,饭熟了,鸡也炖烂了,吴文华盛了一大碗鸡,满心欢喜地走进了房间。
余兰香一见着那碗中的鸡腿,立即吩咐道:“把那只鸡腿给小敏吃。”
“她有另一只呢,这只是给你的。”吴文华笑道。
“我也要吃,我也要吃。”吴明敏哽咽着口水,叫嚷着说。
吴文华把碗稳稳地递给余兰香之后,俯身盯着吴明敏,在她鼻头刮了两刮,笑呵呵地说:“想吃,还不跟阿爸出来。”
吴文华抱着吴明敏出了房间,把她放在饭桌前的椅子上,吴文华又精挑细选地给吴明敏端了一碗鸡汤,里面除了一只鸡腿,还有好几块鸡肉。
吴明敏一如往常,端正地坐在饭桌上,一手扶着碗,一手拿着筷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吴文华并没有给自己盛上一碗,而是出神地盯着女儿,一边却在美好地遐想:这孩子从小就机灵,虽是个女娃子,也得好好供她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