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邢抬起头,城墙上被火油浇过的痕迹还清晰可见,楼橹残破不堪,只有一面隋军的荡幡在寒风中的激荡飞舞。
城下的叫声很快就被急驰而来的马蹄声盖过,众人眼底浮起绝望。
萧邢手心开始冒汗,面对雪原上冲锋骑兵震天响的马蹄声,哪怕心理素质再过硬,双腿抑制不住的抖动。
“列阵!”
萧邢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在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中大声下着命令。
老兵们推搡着慌乱的新兵,在城下结成了一个漏洞百出的拒龙腾阵。
“要不……降了吧……”
战阵中有人带着哭腔。
“你以为降了就能活命不成?”阵中立刻有老兵大声呵斥。
两方的骑兵卷带着风雪几乎同时到达,高句丽人突然勒马在百步外,战马喷出的白雾里,传出一阵阵的嘲笑声,呼喝声,就像对面一群弱小的羔羊。
隋军骑兵冲到城下,原先的近百人现在只剩下不到七十骑,有几人在到达城下一瞬间的就一头栽下马。
“你们是从哪来的,为何不进城?”骑兵中一个手持长槊的校尉朝战阵中吼道。
“韩校尉,是我们先锋营啊,守将杨民行这孙子拒开城门。”
大志认出了发问之人正是车骑将军陈度手下的校尉韩太?,回应道。
“末将先锋营副统领萧邢见过韩校尉。”
萧邢从战阵中出列,才发现韩太?左肩处一根狼毫箭穿甲而出,伤口淌出的血水已经冻成了红色的冰渣。
韩太?被旁边的骑兵搀扶下马,面色惨白。
“咳……咳咳,萧统领,你们只有这么点人了吗?”韩太?扫视一周,眼底浮现一丝绝望。
“末将奉命领一千人驻守卑沙城,所有的人都在这里了。”
韩太?看着紧闭的城门不由大怒,将手中长槊猛然砸向城门,嘶吼道:“我乃车骑将军陈度骑兵校尉韩太?,何人驻守此城,为何不开城门?”
片刻过后,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在城门后响起,立即传来训斥的声音:“你耳朵塞狗毛了不成,本将军昨天的话你没听清不成,什么阿猫阿狗来喊门你就来汇报?”
当值队正的声音略显急促:“杨将军,门外是车骑将军陈度的部将,是不是……”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声打断了队正的声音。
“老子管他什么将军,本将军的职责就是守住粮仓,蛮子在城外伺机而动,若是开门被人偷袭,破了城失了粮你能担起此责?再说,你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降了高句丽?”
“来人可是杨将军?末将乃车骑将军陈度部下的校尉韩太?,陈将军重伤在身,尚在被高句丽骑兵追击,恳请杨将军派兵救援。”
韩太?双膝跪地,近乎哀求喊道。
“带着两万骑兵还被高句丽人打成重伤,这等废物救了又有何用?本将军只管守粮,你们自求多福吧。”
韩太?骤然起身,面目狰狞,气极反笑:“姓杨的,这城门你开是不开?”
“本将军不开你又待如何?”杨民行懒洋洋的嗤笑道。
“你……”韩太?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以长槊拄地,勉强稳住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