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乞仲象直着舌头,醉眼朦胧,“这新罗女子体弱娇气,不经伐踏,不似我高句丽女子结实,要不萧将军再带一个回帐?”
萧邢连忙谢绝乞乞仲象的美意,一个新罗女子尚不知如何安排,再来一个更加难以应付。
看着一脸尴尬的萧邢,乞乞仲象心里不禁腹诽:这小子怕不是个锈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吧?眼中不禁流露出几分惋惜和同情,白瞎这副皮囊了!
萧邢此时顾不得乞乞仲象心中想法,只想逃离那几个异族女子热辣似火的目光,在新罗女子带领下逃似的去往乞乞仲象安排的帐中。
卑沙城建于东晋末年(公元404年前后),依山所建,城池以军事用途为主。
城中的民房极少,加之高句丽人不善建筑,大多以帐篷为屋,除了乞乞仲象所住的几座以石头砌筑的房屋,并无适合招待萧邢的地方,只好命人在背风处搭一个格毛切(大帐)。
大帐内生活用度应有尽有,难得的是居然干净异常,没有难闻的羊膻味,甚至还在几案上还精心摆放着一束新鲜的野花,可见十分用心,萧邢不由暗赞乞乞仲象此人果真是心细如发。
新罗女子毕竟年纪尚小,一进帐内便再没有在外时的灵动,她似乎知道接下要发生什么,低垂着头,双手紧张的在摆弄着腰带间的狼骨饰品,粉嫩的脖颈处透出一股诱人的绯红。
萧邢坐在帐中的虎皮床边,亦是手足无措,如何处理这名女子也是让他头大如斗,帐中的气氛一时竟变得尴尬起来。
半晌还是萧邢强装镇定,柔声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金……金慕儿。”
名叫金慕儿的姑娘汉语说的极好,声音虽然紧张到有点变形,但也是清脆婉转,很是好听。
“你是新罗人,难道与新罗王金真平有渊源?”萧邢听说她姓金,想起这时的新罗国王应该是金真平。
金慕儿汉话说的如此好,猜测她绝不可能是一般的小户人家。
要知道在隋唐时期,不只是朝鲜半岛上的国家,甚至包括日本、越南等地,上层社会的人都以会汉语为荣,所以萧邢不可避免的想到这个金慕儿的身份应该不简单。
“回将军,真安葛文王金国饭是我的父亲,金真平正是我的叔父。”说起家人,金慕儿眼睛微红,泪滴在眼眶中打转。
萧邢心中暗自吃惊,高句丽的实力竟然强大至此,连新罗的王室成员都能掳来,野心看来绝对不止求个安身立命之地这么简单,新罗和百济恐怕早已成为其囊中之物。
“你又是如何落入高句丽人之手?”
“半年前,高句丽的哈陬儿以粮草被劫为由,率兵攻打我父亲守卫的全州,全城百姓惨遭屠戮,我父亲及三位兄长战死,我被哈陬儿掳走送给婴阳王,而后又被转送至此处。”
金慕儿言及此处,情感的堤坝终是崩塌,泪水如泉涌般滑落,双肩柔弱地颤抖着,这一幕,即便是素来冷静自持的萧邢,心中也不免泛起阵阵怜惜。
在后世,十七八岁的芳华,本该是在大学校园里,无拘无束地挥洒青春。而金慕儿,却在这纷扰的乱世中,过早地背负起了与她年龄极不相称的重负,艰难地跋涉于生存的边缘。
萧邢见状,眸中涌起丝丝柔情,他轻轻地将金慕儿怀中,手掌温柔地拍打着她的背脊,试图以这份温暖驱散她心中的阴霾与哀愁。
在萧邢胸膛里,金慕儿仿佛找到了一处可以暂时停泊的避风港,她紧紧依偎着他,将所有的委屈与辛酸,在这坚实的依靠中尽情地释放,仿佛要将连日来的压抑与苦楚,一并融入这无言的拥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