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文顿了一下,低声开口:“如今万安昏迷不醒,我想如果你每天去医院探望他,同他说说话,他是不是就容易醒来些。
毕竟……毕竟万安那么喜欢你,你守在他床边,他求生意志会不会强烈点。”
孟晚凝眉,心中好像被一块巨石压着,又闷又难受,脸色难看极了。
方子文见状,急忙解释:“孟晚,我不是想道德绑架你。
咱们几个从小玩到大,要是万安真那个什么了,咱们心里也难受。你说是不是。
特别是同州,他这一辈子只怕都会活在内疚中。
我也不是说让你去照顾万安,同万安说话,万安就一定会醒。但至少多一份生机,是不是。”
孟晚垂着眼,紧闭双唇,咬着下唇内侧,没有说话。
方子文苦口婆心,见孟晚依旧不为所动,失望的低叹一声没有再劝。
转而说道:“孟晚,我还有事,先走了。”
孟晚站在门口,心中骇浪翻涌,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宋万安出车祸,或多或少与她有些关系。
贺同州为了不增加她的心理负担,为了她不自责,谎称宋万安状况良好,独自承受心理压力。
她心里难受极了。
要是宋万安真醒不过来,贺同州这一辈子怎么办,怎么面对他姑妈,怎么面对宋家。
思及此,孟晚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她将行李箱拿回房间,然后开车前往宋万安所住医院。
停好车,孟晚直接从地下室乘电梯到达宋万安所住的VIP病房。
她立于门口,止住脚步,透过门上的透视玻璃窗口向里凝视。
病床上,宋万安戴着氧气罩,静静地躺着,贺同州则紧闭双目,横卧于窗台下的沙发上。
沙发长度有限,贺同州的长腿仅能半搭在扶手上,湖蓝色的薄毯一半盖在身上,一半落在地上。
孟晚心中涌起一阵酸楚,她缓缓放下原本准备敲门的手,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
她就这般木然地坐着,医院里特有的消毒水气味,令她那颗原本已充满自责的心愈发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贺同州缓缓睁开眼。
这几日他都没好好睡上一觉,实在累极了。
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格外刺眼,他下意识的抬手挡住强烈的光线。
他捡起地上的薄毯,起身站起来,看了眼病床上的宋万安,皱着眉头往门外走去。
一开门,他就看到门口坐着的女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女人穿着休闲风衣,戴着黑色口罩,目光落在双手垂放在腿上,披着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
“孟晚。”饶是孟晚戴着口罩,贺同州还是一眼就认出她。
孟晚倏地抬眸,看到眼前的人,瞬间红了眼眶。
她急忙起身站起来,喉咙里好像被塞了一块布,声音低哑的喊了一声“同州哥”。
贺同州显然有些局促失措,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病房号的?”
为了不让孟晚来医院探望,贺同州一直没将医院的名字告诉孟晚。
他想着孟晚要是过来肯定会提前给她打电话,他也有时间思考如何应对。
孟晚盯着贺同州,看到他眼底的疲惫,压下了原本想质问他为何瞒骗她的想法。
吞咽下喉间的酸涩,轻声道:“子文哥顺路送行李箱给我,听他说你一直在医院。”
贺同州闻言,皱起了眉头。
他明明交代司机去送的,怎么是方子文送去的。
“来了很久了?”贺同州垂眼看着孟晚。
孟晚眼神躲闪,不敢与贺同州对视,否认道:“才到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