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喘息着点头时,我已将灯油泼向东南角的立柱。藏在柱中的磁石遇热爆裂,飞溅的铁屑在月光下组成一副星图。萧珏突然睁大双眼:"这是...三年前冬猎时父皇遇刺的方位!"
我捻起沾血的碎瓷片,在青砖地上勾画连接各点的轨迹。当最后一笔落下时,图案赫然是德妃生辰八字!窗外的梧桐树突然无风自动,树皮剥落处露出碳纤维材质的机关暗匣。
"好个一石三鸟的毒计。"我冷笑出声,袖中滑出从现代带来的荧光笔,"既能坐实我畏罪自尽的罪名,又能除去你这个药人皇子,最后把弑君嫌疑引向丽贵妃......"
话音未落,灵堂大门被轰然推开。皇帝萧明稷的玄色龙纹靴踏在血珀之上,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后定格在我手中的现代仪器上。他腰间那柄斩杀过十二位藩王的龙渊剑,正在鲨鱼皮鞘中发出渴血的嗡鸣。
次声波仍在梁柱间震荡,将铜铃的嗡鸣压成低频的杀机。我迎着帝王审视的目光,将沾血的碎瓷片按在萧珏掌心。少年痛呼声中,血珀突然迸发刺目红光,在墙面投射出德妃与南疆巫医密会的影像。
"陛下可知这灵堂的楠木来自滇南?"我抚过棺椁内侧的霉斑,"滇南有种寄生菌,遇磁石辐射便会释放致幻孢子。那日丽贵妃产子时燃的安神香,是否也掺了此物?"
萧明稷的指节在剑柄上捏得发白,他身后的钦天监正突然口吐白沫倒地。我趁机抛出从现代带来的激光笔,红点落在皇帝冕旒的东珠上:"三日前酉时三刻,监正大人是否在观星台收了德妃三斛南海珠?"
七皇子突然剧烈颤抖,伤口中涌出的不再是鲜血,而是银色的纳米修复液。我将他护在身后时,实验室镜像体突然在镜中大喊:"小心九宫格!"
地面青砖应声翻转,九具挂着德妃面皮的傀儡破土而出。我拽着萧珏跃上棺椁,掀开垫尸体的玉簟,下面赫然是用口红写的现代化学方程式——C6H8O7+NaHCO3→CO2↑+H2O+Na3C6H5O7。
"闭眼!"我将解毒丹扔进香炉。碳酸氢钠遇柠檬酸产生的二氧化碳瞬间充满灵堂,傀儡关节的碳纳米丝在高压下齐齐断裂。
当晨光撕破最后一片阴云时,萧明稷的剑尖挑起我腰间玉佩。那上面用微雕技术刻着的二进制代码,正在朝阳下投射出佛经《楞严咒》的全文。
"皇后果然精通奇门遁甲。"帝王的声音比棺中寒玉更冷,目光却落在萧珏正在愈合的伤口上,"只是不知这等妖术,能否算出自己的死期?"
我拔下金簪划破指尖,任由血珠滴入琉璃盏。血液与残留的香灰混合后,竟浮现出德妃寝殿的舆图轮廓。萧珏忽然握住我手腕,他掌心的血珀不知何时已凝成钥匙形状。
"儿臣愿为父皇试药。"少年跪地高举血珀,"只是这药引,需取至亲之人心头血三滴。"
我看着他低垂的脖颈,那里正浮现出细密的电子回路纹路。当第一缕阳光穿过窗棂上的冰裂纹时,我听见自己带着笑意的声音:"臣妾愿与陛下赌一局,就赌这满盘珍珑中,谁才是真正的执棋人。"
铜镜在此时轰然碎裂,实验室的警报声与更漏声交织成诡异的协奏。萧明稷拂袖转身的刹那,我对着他背影无声地比出口型——那正是他安插在我身边的暗卫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