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觉得自己眼睛一定是花了。
今天上车之前肚子就难受,大概是因为昨晚上家里的炖茄子有点馊了,可是妈妈不想把它倒掉,在对炖茄子闻了又闻之后,妈妈还是觉得这碗炖茄子是能吃的,后果就是阿牛上了火车之后跑了三趟厕所。
这会好像肚子又疼了,他很想再去厕所,可爸爸睡着了,要是喊他醒来恐怕又得被骂,他就只好尽全力憋着,但是这不妨碍他老是看向厕所的方向。
这就让他看到了今晚上一个异常古怪的情景。
他先看到一个小哥哥进了那个厕所,过了会厕所门打开了,走出来的居然不是那个小哥哥,而是一个一脸胡子的大汉,在这个大汉后面紧跟着一个矮胖子,再然后又出来一个中年人,再后边是一个瘦高个,最后才是那个小哥哥出来了。
一个厕所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也没见除了小哥哥之外的人走进去啊?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小哥哥往自己这边走过来了,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朝他笑了笑,阿牛的身子往下缩了缩,心里的惊恐让他的肚子疼都轻微了许多,他为什么朝我笑呢?
金力把乘警和列车长都喊了来。
在一个车厢的连接处,躺着五个被打晕反绑的人,乘警和列车长疑问的目光下,金力拉开了这五个人身上的衣服,“噼里啪啦”掉下来的皮夹子、手绢包、纸包让乘警和列车长明白了这五个人是什么人,他们感激地和金力握了握手,再然后金力就不管了。
第二天的中午,经过一天一夜的奔驰,列车喘着粗气驶进了西湖城。
走出站台,林玉颜马上就兴奋地奔向了一个身段娇好,风姿绰约的中年妇女:“姆妈,我回来了!”
严文娟轻轻打了自己的娇女一下:“有客人在呢,这么没样子。”继而又堆起笑容朝着走上前来的金力妈和金力说:“是金力姆妈和金力吧?辛苦哉,一天一夜,苦头吃足了伐?”一股子软软江南的呢侬语言扑面而来。
金力妈愣了,听不懂啊,这说的是啥?好像就金力两个字听清楚了,其他的东西鸭听天雷一样。
林玉颜笑着对金力妈说:“我妈说你们辛苦了。”“哎呀,不辛苦不辛苦,这有什么辛苦的,谢谢你还特意来姆们。”明白过来的金力妈立刻开启了客套模式。
“姆妈,不要在格里讲了,后边堵牢了要,回屋里厢再话。”旁边站着的一个小伙子接话说。
金力看看林玉颜,她嘴里微微动了动,金力知道这就是他的大舅子,林玉颜的哥哥林玉章。
林玉章也在打量着金力。长相倒不错,个头也可以,就是不知道脾气好不好,对玉颜怎么样,听玉颜说是不错,不过女生外向,还得我来把把关。
一行人乘着公交车到了上城区西湖城越剧团,一到这边林玉颜就仿佛是龙归大海,虎进深山,一路上打招呼的人不计其数,可以看得出来她的人缘有多好,奇怪的是跟林玉颜母亲严文娟打招呼的却没有林玉颜多。
严文娟对这种情况仿佛司空见惯,一点不以为意,一路上都是在和金力妈叽里呱啦的说话,不过讲的是本地话,金力妈听不懂,让金力妈干着急,还得林玉颜给翻译才行。
到了林玉颜家里,金力把手里拿着的大包小包放下,一瞧屋子里拢共两间卧室加一个小小的客厅,烧饭都得在楼道里,这晚上肯定是住不下的,他就和老妈说了一声,并且和玉颜妈妈说了一声说要到外边找个招待所,先去开好房间。
严文娟一听就说:“哪能好要捺到外头去住宿个,各要笑杀人,亲眷来总要等到屋里头。”金力朝林玉颜看看,翻啊,林玉颜笑着说:“我妈讲不好要你们到外头去住,亲戚么总要住在家里。”金力妈听了急忙辞谢,家里这情况怎么住,总不好自己两人住下了,把主人赶到外边去住吧,好说歹说才让严文娟同意让金力出去,但是必须林玉章陪着。
陪着不陪着金力无所谓,不过丈母娘客气金力也就接受了。
于是乎两人就一同出来,好在林玉章也是会讲一些普通话的,要是都像他妈那样都讲土话,那金力也要晕头转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