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宗,梁玉。”红袍少女单肩扛着巨斧踏步而来,靴底碾碎的毒蘑菇迸溅出荧光绿汁液。
“血煞宗,今日便是你们的忌日!”
她的斧式带着女子少见的狠辣,虽招式略显生疏,却将灵力如瀑布般倾泻而出,每一斧都在河面斩出丈高的血浪。
叶萧暗叹,百花宗素以“剑胆琴心”闻名,这少女倒是有股子开山裂石的莽劲,只是如此耗损灵力,怕是撑不到二十招。
混战中,管青裁刚从裂隙中挣脱,就被横飞而来的人群撞得撞向血河——
管青嫣哭花的脸最先撞上他的胸口,随后是李道城的秃脑袋、丁既白的鞋底子,以及还在跟蚺螭“拔河”的毛无绝。
他强忍着喉间的腥甜,挥手甩出三张符篆,金色咒文如锁链般缠住管青嫣发间的骨爪,将妹妹护在身后。
李道城瘫坐在莲花瓣上,摸着头顶那块光滑的头皮欲哭无泪;
丁既白已经彻底昏死,口水顺着下巴滴在毛无绝手背上;
毛无绝则趁机加大力道,气得蚺螭仰头发出公蛇被踩尾巴般的哀嚎。
纪亦念的木筏漂到漩涡边缘时,才发现河面上浮着个扑腾的身影。
那少年抱着半块腐木,每划动一下就有黑紫色毒液溅进嘴里,呛得他不断咳嗽。
“喂。”她用木棍戳了戳对方的肩膀,“你好,这里不让游泳”
少年抬起满是血的脸,勉强扯出个苦笑:“对不住...我、我会交罚款的...”
纪亦念翻了个白眼,将人拽上木筏。
少年瘫在木板上直喘气,湿漉漉的弟子袍贴在身上,露出腰间御天宗的令牌:“在下林策,多谢姑娘救我狗命……”
“哈哈哈,离娘草的,说话还挺逗,吃不?”,纪亦念被他逗乐,拿出自己的豆干分给对方。
前方旋涡已经扩大成吞噬天地的黑洞,连血色莲花都被卷得打转。
血河中央,血色莲花突然发出嗡鸣,花瓣上的倒影开始扭曲变形。
李道城看着脚下飞速旋转的漩涡,只觉胃里翻江倒海——
那黑洞深处隐约可见白骨堆积的祭坛,逆命镜残片悬浮在中央,镜面映出的不是他们的脸,而是三百年前焚星山庄的灭门惨状。
蚺螭突然发出悲鸣,蛇信子颤抖着吐出碎语:“镜灵...要苏醒了...他们当年用三百双生子祭镜...”
话音未落,漩涡底部传来齿轮转动般的轰鸣,无数骨手从血水中伸出,每只手上都戴着刻有“血煞”二字的指环。
梁玉的斧刃崩出缺口,管青裁咬破舌尖喷血在符纸上,李道城则掐着丁既白的人中疯狂摇晃——而毛无绝,还在紧紧攥着蚺螭的命根,仿佛攥着这世间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血河之上,血色莲花的倒影铺满整个河面,每一片花瓣都在映照不同的命运:有人在狂奔,有人在挥剑,有人在痛哭。
纪亦念咬着豆干的手突然顿住,她看见自己的倒影,还未察觉木筏正朝着漩涡中心漂去。
一场被鲜血浸透的序幕,正随着莲花的完全绽放,缓缓拉开最狰狞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