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97章 伤里叹春秋(1 / 2)百年家族:百战求生首页

伤里叹春秋

古之月手里的搪瓷缸子突然“当啷”一声,

重重地磕在了床头柜上,

这清脆的响声犹如一道惊雷,

瞬间划破了病房里的宁静。

原本躺在床上装睡的徐天亮,

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猛地惊醒,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这已经是徐天亮住院的第三十七天了,

他腹部的枪伤虽然已经结痂,

但那处伤口却像被无数只蚂蚁啃噬一般,

瘙痒难耐,让他坐立难安。

而就在这个时候,

刘海棠端着换药盘,

毫无征兆地推门走了进来。

随着刘海棠的进入,竹帘子也被带起,

“哗啦”一声刮过门框,

仿佛是在为她的到来奏响欢迎的乐章。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

不仅惊飞了窗台上正在啄食剩饭的麻雀,

也让徐天亮的心情愈发烦躁起来。

“你,今日倒起得早啊?”

刘海棠一开口,那带有浓郁湘潭口音的话语,

就像被辣椒浸泡过一样,充满了火辣和泼辣。

她手中的竹镊子在瓷盘里随意地一碰,

发出“咔咔”的脆响,

仿佛是在故意挑衅徐天亮。

徐天亮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

他把被子紧紧地往脖子里拽了拽,

然后用带着起床气的金陵话说道:

“劳烦姐姐回避一下,我自己来换药就行。”

然而,刘海棠却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她站在原地,死死地盯着徐天亮,

手中紧握着那个瓷盘,

仿佛它是她与徐天亮之间的最后一道防线。

突然间,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将瓷盘猛地往床头柜上一墩,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

瓷盘与床头柜猛烈地撞击在一起,

发出了清脆而刺耳的声音。

这声音在病房里回荡着,久久不散,

让人不禁心头一紧,

仿佛整个房间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声震得颤抖了起来。

紧接着,一股浓烈的酒精棉球的刺鼻气味从瓷盘中弥漫开来,

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一般,迅速充斥了整个房间。

那股气味异常浓烈,

让人闻之欲呕,

仿佛能穿透人的鼻腔,

直抵人的灵魂深处。

“回避?”刘海棠冷笑一声,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上个月我给你擦背的时候,你怎么不害臊呢?

现在倒是知道端起少爷架子来了?”

她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

直直地刺向徐天亮的心脏,

让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说着,刘海棠毫不客气地伸手去掀徐天亮的被子,

她的动作迅速而果断,没有丝毫的犹豫。

随着她的动作,那蓝色大褂的袖口带起了一阵风,

那风如同冬日里的寒风一般,冰冷而刺骨,

直直地刮过徐天亮裸露的脚踝,

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时,古之月小心翼翼地捧着报纸从盥洗室走了出来。

他的步伐轻盈而缓慢,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当他走到徐天亮的面前时,

脸上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那笑容中似乎隐藏着一些深意。

古之月见状,心中不禁一动,

他连忙开口说道:

“海棠妹子莫急,天亮脸皮薄,

就像咱们老家刚下灶的新馍馍一样,

一碰就破,可碰不得哦。”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

同时还故意把报纸举得高高的,

好像是在故意逗弄徐天亮。

然而,尽管苏北表面上看起来漫不经心,

但他的眼角余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徐天亮。

尤其是当他看到徐天亮那红透的耳尖时,

心中的笑意更是难以抑制,

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薄?”

刘海棠听到古之月的话,立刻火冒三丈,

她抄起换药钳,气势汹汹地说道,

“上个月在手术台上喊‘奶奶救命’的是谁?

现在倒会装正经了!”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显然对徐天亮的行为感到十分气恼。

话还没说完,徐天亮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似的,

猛地翻身坐了起来。

由于动作过于突然,

他背部的纱布被牵扯到了伤口,

疼得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古之月站在一旁,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清楚地看见那道三寸长的疤痕,

就像一条暗红色的蜈蚣一样,

趴在徐天亮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而这道疤痕,正是上个月他们帮张教育长挡枪时,

被日军狙击手击中所留下的印记。

“轻点轻点!”

徐天亮满脸惊恐地抓住刘海棠的手腕,

仿佛那是一只会咬人的野兽。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刘海棠皮肤的瞬间,

一股电流般的感觉传遍全身,

他像触电一样迅速缩回手,

耳后根的汗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顺着颈子滚落,

浸湿了病号服的领口。

刘海棠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但随即笑出声来。

她的笑声清脆悦耳,宛如银铃一般,让人不禁心情愉悦。

她用湘潭话轻声说道:

“早这么听话不就省心些?

来,把衬衫解开吧。”

徐天亮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缓缓地解开了衬衫的纽扣。

刘海棠见状,微笑着递过来一件带补丁的白背心。

这件背心是古之月托伙房老李从岳父家里捎来的,

虽然有些破旧,

但粗棉布的材质让人感觉十分舒适,

上面还散发着淡淡的皂角香。

徐天亮接过背心,磨磨蹭蹭地继续解开衬衫的纽扣。

古之月站在一旁,

突然注意到徐天亮胸前新结的痂被蹭掉了一块,

露出了细小的血珠。

他不禁皱起眉头,关切地问道:

“天亮,你这伤口怎么又破了?”

徐天亮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病号服的第三颗纽扣上,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带着一丝金陵腔的口音:

“要不……让牛大愣子来换吧?”

刘海棠手里拿着镊子,夹着碘酒棉球,

听到徐天亮的话,

她的湘潭话突然变得像浸了蜜一样甜:

“徐大哥,你伤的是腹部,

又不是腚沟子,有什么好害羞的?”

古之月懒散地斜靠在对面病床上,

嘴里嘎吱嘎吱地啃着苹果,汁水四溅。

他用苏北话大声嚷嚷道:

“金陵那呆子,脸皮比城墙还薄呢!

前年在九江的时候,

是谁光溜溜地跳江去摸日本人的水雷啊?”

窗外,一只画眉鸟似乎听懂了他的话,

适时地叫了两声。

这突如其来的鸟鸣,

把正在给徐天亮换药的刘海棠吓了一跳,

她手一抖,棉球正好按在了徐天亮结痂的伤口上。

“嘶——”

徐天亮疼得倒抽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