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1月15日,哈尔滨的雪夜。
卓西度踩着没膝的积雪,跟在谢希德教授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哈工大最老的那栋实验楼。锅炉房的铁门吱呀作响,扑面而来的热气里混杂着煤灰和机油的锈味。
"这台机器,"谢教授拍了拍角落里蒙着帆布的庞然大物,"是1967年东德专家带来的离子镀膜机,用二十吨东北大豆换的。"
他掀开帆布,露出斑驳的德文铭牌——**"VEB Elektronik Dresden, 1965"**。卓西度蹲下身,手指抚过控制面板上模糊的俄文标记:"这还能用?"
谢教授没回答,而是从锅炉后面拖出个铁皮箱。打开后,里面是十几本泛黄的笔记本,德文和俄文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
"莫斯科半导体研究所的工艺手册,"他抽出一本递给卓西度,"去年东德统一社会党有人带出来的。"
卓西度翻开笔记本,手电筒的光束下,一张夹在页间的纸条飘落——**"GaAs Heterostructure, Classified"**。
1月18日凌晨,深圳实验室的值班室。
林子豪盯着刚收到的传真纸发呆,纸上除了诺基亚的电路图修正意见,末尾还多了行小字:**"Helsinki下雪了,你那里冷吗?——M"**
"林工!"苏秀娟突然推门进来,"射频模块的测试数据......"她瞥见传真纸,突然抿嘴笑了,"马蒂先生又来信了?"
林子豪手忙脚乱地收起纸张,却带翻了墨水瓶。蓝黑色的墨水在诺基亚的电路图上晕开,恰好覆盖了某个关键滤波器的设计。
"等等......"他盯着污渍突然抓起钢笔,"如果我们把滤波器改成这样......"
窗外,1989年第一场寒潮正掠过深圳湾。传真机又嗡嗡响起,吐出的新纸上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爱心。
1月22日,哈尔滨兆麟公园冰灯游园会。
零下三十度的严寒中,韦国强裹着军大衣,跟着谢教授在冰雕间穿行。"看到那个调试激光装置的小伙子了吗?"谢教授指着冰灯塔旁的身影,"航天部二院出来的,搞过东风导弹的制导系统。"
名叫赵刚的年轻人正用冻得通红的手指调节氦氖激光器,冰雕里的光纤随之变幻出绚烂的极光效果。韦国强刚要上前,谢教授拉住他:"别急,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