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早上喝了豆浆的原因,牧黎蹲着看了一会儿就想上厕所,他给教授说了一声就开门出去,却忽然接到了柳纪霖Omega爸爸的电话。
“阿黎啊,纪霖这边没什么事情,就是感冒发烧导致了身体素质下降,引起了A值不稳定。本来是可以直接出院回家休息一段时间的,家里最近应酬太多不方便照顾他,你柳叔叔就让他在医院多休养几天”
“因为A值不稳所以只能住隔离病房,阿黎你就不用来医院看纪霖了,免得你来回跑见不到人还奔波劳累。”
“学校那边叔叔已经给纪霖请好假了,不用担心了哈。”
“你最近一个人在学校好好照顾自己”
牧黎挂了电话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缓缓的舒了一口气。从昨天晚上焦虑到现在的情绪才终于缓解,他拿起手机给柳纪霖打电话。
结果显示的是无人接听。
牧黎捏着手机自我劝慰。应该是他哥现在在睡觉,手机开的静音。
他晚点再打吧。
收起手机,他就折回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因为低头用微信在给柳纪霖发消息,没有看到走廊边的人,他直接一头撞了上去。
“嘶——”牧黎闷哼一声,额头磕到了。他放下手机,左手去摸额头,有些湿濡的触感,好像破皮了。
“磕到了?我看看”上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牧黎低头捂额头的动作顿住,因为男人温热的指尖落在了他的额头上。
牧黎迅速往后退开,男人的指尖短暂的落在他额头上,留下了温热的触感。
“不好意思,撞到你了”男人歉意的对着他道。
牧黎皱着的眉头缓缓松开,看着这个外貌疏朗和煦温柔的男人。这人比他哥还要高一点,此时很是歉意的微弯着腰,正紧张的注视着他,刚刚查看伤口的双手还无措的僵在半空中。
面上紧张又懊恼的神色被刻意掩饰了,但是牧黎还是察觉出来了
见此状,牧黎摇头“没事没事,是我没看路,是我撞的你。”
“都破皮了”男人半空中的手收回,从兜里摸出了一张创口贴,递给牧黎。“感觉我给你贴的话,有点没有礼貌,你找个有镜子的地方处理一下伤口。”
这人应该是因为他刚刚刻意退开,察觉到行为的唐突了。
牧黎本来觉得大老爷们破点皮根本是小小小小事一桩,但是这人瞧着愧疚难当,如果他不收,指不定这人会多想“多谢了,我待会一定会处理的”
牧黎接过创口贴,随口提了句“随身携带创口贴真是细心。”
“我妹妹有白血病,每次出去玩,我担心她磕碰就会特意带很多创口贴,但是她很乖,和同龄的小孩不一样不怎么爱玩,也没有受过伤。”见牧黎表情欲言又止的模样,他苦涩一笑
“小的时候听大人说白血病流血很危险,我就单纯的以为多带点创口贴就能预防危险的发生,我以为我能做到万无一失”
“可是,我带了很久的创口贴,知到她真正流血的时候,一点作用都没帮上。”男人语气低落,眼角好似微微泛红,却故作轻松的道“那时候太蠢了”
牧黎忍不住动容,想安慰他几句,但是嗫嚅半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还不能真正认知白血病危险的年纪,说明事件发生的时候最多不过小学。
因为小时候的保护没有起到作用,到如今变成执念随身携带创口贴。如今看他这么难过,也许他妹妹在他小学的时候就遭遇不测。
牧黎没有妹妹,但是面对别人的不幸共情和同情也难以避免。
“...你,”不知道事情原委,他也不敢随便安慰唯恐适得其反,他看着指尖上捏着的薄薄一片创口贴,他抿了抿嘴道“有作用的,至少帮了我。我可怕留疤了”
“是啊,确实是有作用的,至少对你有用”
瞧他浅浅笑了,虽然有些勉为其难,但也让牧黎松了口气。松了口气后,他就打算立刻与此人分道扬镳再也不见了,他这么打算的,也是这么做的。
他忽然满脸痛苦的捂住肚子,有些难堪别扭的看了男人一眼,然后有些羞赧埋着脑袋“我我我,我上个洗手间。”
牧黎飞快跑远,直到狂奔到厕所,他才直起身来狠狠地舒了口气,在洗漱台上狠狠地用水戳了一把脸。
不知怎么,此人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是那种直觉上的,心里隐约突突的不适感。说不出来什么意味,他觉得敬而远之是最好的。
“这种感觉真是莫名其妙。”
“什么感觉”声音喑哑沙沙,犹如小羊羔皮毛上的新绒刺揉耳廓。随着声音的出现,纷风细雨般细袅的呼吸在他后颈那片肌肤上抓撩。
牧黎惊的往后退了一步,似有意无意般,后面之人反而向前跨了一步,修长的两根胳膊撑在了他身前的盥洗台边。
牧黎跨了半步僵在原地,被人从身后环在了怀里。
两人的距离最多只能放下刚刚那张创口贴!
盯着镜子里那张试图笑得人畜无害,却眉眼飞扬得嘴脸,牧黎咬牙切齿。
此人的脑袋微微斜着,从镜子的叠影上看,仿佛他的脑袋依偎在牧黎的肩膀上。方和俞狭长冽冽的目光轻轻落在镜子里,某人正竭力掩饰紧张,故作镇定瞪着他,殊不知就是那双眼睛暴露了一切。
这个时候牧黎竟然在他眼睛里读到了‘柔情’二字!
方和俞明明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冽冽寒光的眼潭里像盛入了涓涓流淌的春露。明明和往常不笑时一样的疏远冷漠,他竟是瞧见了温情?!
简直无稽之谈!
恰是涟漪微溅,他的耳边传来磁性嘶哑的声音,像是蛊惑,更像引诱“嗯~什么感觉”
他的每个字都咬得很轻,每个字像晒干的菌丝一样脆绒,轻挥立刻就会变成蛊惑人心的粉末。
腾的一下,方和俞看见镜子里少年迅速开出粉雾的脖颈,白皙的脖颈就像被唇一寸一寸温养过,是青涩的颜色也是欲望......
“什...什么什么感觉,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东西!”牧黎跳起来的一瞬间,方和俞向后退了一步,给那个紧张到语无伦次的少年缓和的空间。
“额头怎么了”方和俞落在他额头上的目光忽然一凝,刚刚的角度,牧黎的额头被凌乱的刘海遮住了,如今面对面,他一眼就瞧见了那片小范围异常的嫣红。
“什么怎么了,我靠就破点皮一个个那么紧张做什么”牧黎像是故意一样,声音越说越大声,脚下悄悄在往后退。
他个拿破仑蒙娜丽莎丘吉尔达尔文玛丽莲梦露啊,刚刚他脑子是被外星人控制了吗!!!!他在想什么,在想什么!!!怎么敢幻想有颜色的东西,牧黎你怎么敢的啊!!
他心里早已翻了天,面上却极力保持着老爷们该有的大度,豪气的将手里的创口贴塞方和俞手上
“又不是小甜O,谁大佬Alpha还贴这玩意儿啊,你拿去今后给你Omega用吧,我用不着”
与其说是塞,更不如说是扔,小小一片纸仿佛烧热的铁水,他丢的潦草慌乱,要不是方和俞眼疾手快,这创口贴就飘在潮湿的地面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