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几个学生找到校长办公室去的时候，校长办公室已经人去楼空，不仅没有找到单教授，连校长也没找到。

所有人都铩羽而归，都恹恹的各回各家，有些回了实验室，有些回了宿舍，有些去准备晚自习的课。

得知消息后，牧黎也有些心情低落的给他哥发微信。

【明年198】哥，你不用过来了，校长办公室没找到人。我刚刚给单教授打电话，单教授也没有接电话。

【明年198】我去找徐教授问问情况。

牧黎发完消息起身离开教室，沉默着往二楼徐教授的办公室去。站在门口处，牧黎刚刚敲门，房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他吃惊的看着从门内探出身的方和俞，也看见了后者愕然的神色。

两个人都很惊讶。

面人面对而立，神情复杂，以至于堵在门口半响都没人说话。

“谁啊？”

“教授是我，牧黎”听见教授询问的声音，牧黎歪着脑袋从门缝探进去，仿佛这样说话的声音就会更大声些。

因为他探头的动作，他和堵在门口的方和俞的距离也被拉得很近，他有意无意的看见自己说话的气息喷在这人的衣襟，衣领处的棉纶布料微不可见的向下陷了陷。

方和俞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侧脸，呼吸平缓起伏明显，以至于自己喷出的气息可以吹起牧黎额头的碎发。看着牧黎因为额头似痒微微皱起来的眉毛，他不禁轻轻弯唇。

牧黎探身顿在原地，目光不善的抬头迎上方和俞的目光。

这人怎么回事，都这样说了，怎么还堵在门口？

“学长，可以让一下吗？”

“还以为你看不见我呢”方和俞轻笑，侧身将门拉开。牧黎看了他一眼，也毫不迟疑的走进去，只是进入的时候尽可能的避开了肢体接触。

整个办公室四周都堆满了各种笔记资料，脚下被清理出了一条蜿蜒的路出来，还算宽敞。

牧黎是第一次来徐教授的办公室，学校不仅有以专业为单位的5-10人老师办公室，对于那些德高望重的某几位教授，也会单独为他们准备私人办公室，用于教学研究。

环顾四周，整个办公室没有一个可以坐的凳子，因为那些凳子上面都堆满了纸质泛黄的资料。出于好奇，他随意瞥了一眼。

最上面的那本记录册是老版的黄皮封面，整面封面除了印刷字，只有4个手写字。字体是由钢笔写的，随着年代的积累时光的摧残，断触破碎的笔迹让人能看清大概轮廓，却认不出写的内容。

“看什么看什么，你们单教授写的那手字，没有语境联系你根本认不出他写的什么东西。”单教授用钢笔笔头抬了一下眼镜，皱纹耷拉的眼睛使劲眨了眨，试图缓解长期用眼的疲惫。

“单教授的？”牧黎换了一垛资料看去，在崭新的记录册封面上看到了专属他们实验室的LOGO，他恍然大悟“这些都是实验室的资料啊。徐教授，单教授真的要离开实验室吗？”

“谁说的？”徐教授没好气看了他一眼。

“资料都搬过来让你整理，你都要上任了，这不是事实摆在眼前吗？”牧黎也口气冲冲的，想到单教授真的要走了，就按耐不住他内心的烦躁，对于这个要顶替他教授位置的人，也难免迁怒责怪。

方和俞一直盯着牧黎，看到他烦躁的样子，才转身关上门，关门的声音不大不小，不算突兀，但是整个办公室的第三方动静。方和俞长腿跨进被周围资料围成一个鸟巢的地方，席地而坐拿起资料。

牧黎听到动静看过去，一看到方和俞战备状态又打开了，神经紧绷起来。

“咱们大人的事情，你们小娃儿家家的打听那么多干什么。”徐教授嫌弃了看了方和俞一眼，真是没出息，在喜欢的人面前都不知道殷勤一点。

徐教授用目光在某人席地而坐的姿态上扫了一圈，眼里的嫌弃意味更浓了，一点形象都没有，谁喜欢这种屌丝男啊。

“你们单教授家里有点事情，最近忙不赢实验室的事情，让我暂时帮忙管管”他说着摊了摊手里资料“这不，赶鸭子上架嘛，我这两周给这些资料差点熬死，上课时间都挤不出来。”

“下周你们还有小组竞赛，我得赶在你们竞赛前几天把这些都整理出来。当老师辛苦啊，小子你作为学生的是不是该帮老师分担分担啊”说着他瞥了眼抬起头看过来的方和俞。

瞧那没出息的样子。

“你找个地方帮我整理整理资料，每天早九晚六，你没课就过来啊”

牧黎点了点头，竞赛确实必须有教授作为领队才能有完全的得胜把握。而且他还想留在这儿多套套话。他可不信单教授是家里有事情。

他又不是真的小孩。

牧黎找了一堆能落脚的资料堆蹲下，开始整理资料，特意选的离方和俞较远的地方。

但是整个办公室面积就七八平米，除去家具占了大部分位置，就是堆满的资料，即便两人隔得再远，也只有两米的距离。

一个屋檐下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本担心和方和俞一个房间，他会心绪不安宁，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单教授笔记下的实验资料被整理得很精彩：引论经典，有理有据。许多经典，案例都是他第一次见。

人在专注的时候，时间通常都过得很快。期间方和俞几次出去抽烟牧黎都没有察觉。直到天黑了，徐教授让两人离开，两人都没真的说过话。

离开办公室牧黎特意加快了步伐，试图将方和俞甩在身后。岂料那人跟踩了高跷一样，像个狗皮膏药一样任他怎么甩都甩不开，直到最后，牧黎板着脸只有任由方和俞错一步的跟在身后。

“还在生气啊”

“我能生什么气，我们又不熟。”

“不生气的话就陪我走走？”方和俞试探道。

“不生气就为什么要陪你走走？你逻辑真奇怪”牧黎翻了个白眼，直接拒绝。

“可之所以需要走走，是因为我太累了。我累呢是因为要帮你们实验室整理资料。你应该不知道吧，你们实验室出了内鬼，徐教授不放心让他们参与进来整理这些加密资料，所以才叫我来”方和俞头往前倾，声音若有似无得在牧黎的耳边萦绕。

“太累了，你不陪我走走，我明天就不去了”他吊儿郎当的将手插进裤兜里，竟然先疾走的牧黎一步，走在了前面。

“靠，你幼不幼稚啊”牧黎赶紧跟上去，和他并列行走。他怎么会不知道实验室有内鬼的事情，现在实验室的那几个学长都已经草木皆兵了。

“你屈服于一个幼稚的威胁，那你就更幼稚”方和俞满意的扭头看气鼓鼓的牧黎，笑眯眯道。

“教授为什么相信我啊，我不也是实验室的”牧黎有些困惑，他出现在实验室本就是意外，教授就像是一点都没有犹豫的就叫他过去帮忙了。实在太随意了，跟叫他去吃饭一样。

“我怎么知道那老头怎么想的”方和俞轻笑着，却很认真的道“但在我看来，你是个天才，天才将精力都专注在该专注的地方去了，没有剩下的脑子和精力来考虑这些算计”

“你没这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