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呼啸,浪涛拍岸,东南镇海卫的城楼上,一位身披蟒袍之人按刀而立。他身形挺拔如苍松,眉目间沉淀着沙场淬炼出的冷峻,右颊一道寸许长的刀疤自眼角斜划至颧骨,衬得眸光愈发锐利。
正是当年的六皇子、如今的镇海王司徒林,三十九岁的他已在这东南海疆戍守二十年。
当年宫变之后,司徒林果断拒绝建武帝立他为太子的提议,执意前往镇海卫操练水军,此生杀尽微信群寇报此大仇,如何对得起生死不明的太子二哥,如何对得起母后的在天之灵?
面对他的执着,父皇当年无奈同意了,并下旨封他为镇海王,在皇兄登基后他就离开京城来到此地,这一呆就是二十年,期间多次上书请求发兵攻打倭国,怎奈隆盛帝始终以时机未到为托词拒绝发兵。他只能盯住大的海疆,在倭寇经常来犯的海边县城、甚至村庄都加派了兵力,并下令凡有倭贼来犯尽数屠戮,不必留活口。这些年下来,来犯的倭贼几乎很少有活着回去的人。纵是如此,穷得尿血的倭寇迫于生计还是挺而走险,只是登陆的地点越发北移,在闽浙一带已鲜有倭贼的影子。
这些倭贼眼见到大宇朝打家劫财的路子被堵死,便又盯上了近海的小岛,几十人纠结在一起盘踞在岛上,专门打劫渔船或是做生意的船只。此时并非历史上的清朝,没有封锁海疆,做买卖的、打渔为生的大有人在。岛上的倭贼有种子岛铳,这种火绳枪对上大宇的军队就是个白给,但对付商人与渔民还是绰绰有余,他们发现有船只经过便会划着几十艘破木船围上去杀人越货。事情报上来,待水军赶过去,狗日的们早已缩回岛上。司徒林多次发起清理周边海岛行动未果,气得上书朝廷申请拨钱款造登陆船以及更新火器均石沉大海,皇帝的答复就是国库紧张,小股倭贼尽力清理便可,不便大动干戈。
太子二哥的大仇未报,就连小股倭贼也清理不干净,司徒林的郁闷之情可想而知。
此刻,站在城楼之上的他,身着靛蓝织金云蟒袍,袍上四爪行蟒在日光下泛着冷光。头戴乌纱描金翼善冠,冠缨被海风吹得微微晃动,冠下几缕未束紧的鬓发已见霜白——那是海风与岁月共同侵蚀的痕迹。腰间玉带上悬着一柄鎏金错银的雁翎刀,刀鞘磨损处露出暗沉铜色,显然久经战阵。
眺望着远处海雾,司徒林脸上挂起一抹冷笑:如果此次那人说的当真,老子很快就能荡平你倭国。他的拇指摩挲着刀柄上的旧痕,蟒袍在海风中猎猎作响。他早已不复是当年金尊玉贵、无忧无虑的六皇子,而是东南海疆最锋利的一把刀。
“王爷,有一位叫包勇的人找您!”卫兵的报告声打断了司徒林的思绪。
司徒林眼前一亮:“包勇?人在哪里?快带本王过去。”
“请王爷安!”“免礼。怎么样,事情都办妥了?”
“差不多了,我这便要回京了,王爷多保重,您的心愿很快就能达成了。”
“好。给本王带个话给你主子,就说虽然本王不知道他是谁,但本王永远是他六叔,永远会护着他,平倭时本王亲自当先锋。包勇,本王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能告诉本王他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