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别说找东西,她就连什么时候能脱身都成了问题。
屋里还是那样安静,华盈寒趴在坐榻下一动不动,那人泡在水里也没什么动静。
药草的味道越来越浓郁,他洗的是药浴,或是个人习惯,或是为了疗伤。
从背影看,他很年轻,顶多二十出头,身形紧实健硕,线条分明,背上有些刀伤剑痕,即使用过良药,也没能完全除去印记。
不一会儿,又有人到了门前,轻敲了敲门,唤了声:“主上。”
“何事?”男子淡淡开口。
“主上,狄族使臣送来的礼还在宝库,主上是否要过目?”
“送进宫让陛下看看有没有他喜欢的。”男子微微仰头,双臂扶着池边,又顺手端起池边的酒壶倒了杯酒。
“另外,狄族使臣已在狱中关了五日,不知主上是否要传使臣来问话?”
“不必。”
“那奴才斗胆,敢问主上,那些狄族人该当如何处置?”
“杀了就是。”
华盈寒闻言,心里一沉。能以一句话就取人性命的权贵,套见得多了,但是能将“杀”字说得跟吃饭喝水一样轻巧的人,他是唯一一个。
声音慵懒,没有半点火气,也不曾犹豫,就像随口说了句无关痛痒的话,但是他这么云淡风轻地下令处死的是人,是狄族使臣。
没有对峙,也没有审问
更别说什么“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古训。
从他进来,到他离开,华盈寒表现得越发镇定,不是她心态好,而是她无可奈何,不得不逼自己保持平静。
他们的话都说得简单直白,她还能不知道他是谁
她没想到,她爹纵横沙场几十载,竟然会败在他的手上
夜深人静,华盈寒独自在月下慢步。
她从出来到现在都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脱的身,反正他走了,她也就走了,留在她脑海里的始终只是个背影。
华盈寒进了后院,却没有回梨花台,她趁着天黑找去了马厩。
小屋亮着灯,华盈寒心不在焉,甚至都忘了敲门,见门虚掩着,顺手推了一把。
门“吱呀”一声开了
秦钦正坐在灯台旁看书,看见她,吃了一惊:“寒儿,你怎么来了?”
华盈寒坐下,娥眉紧蹙,道:“我见到他了。”
“他?”秦钦起初不解,反应过来就皱了眉头,追问,“什么时候?”
“刚才。”
“是他召见,还是偶然撞见?”
“偶然”华盈寒的目光不安地瞟着左右,抬头即问,“你有主意了吗,我们该怎么做?”
这样漫无方向地找,根本不是个办法。
秦钦道:“想到了,正愁没机会与你商量。”
“什么办法?”
“接近他,成为他信任的人,让他亲口告诉你将军的遗物被他放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