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盈寒跟着人群站到一旁,其他人压低了头,她还抬着眸子,看着行驾缓缓过来。
前有骑兵引路,后有车马队跟随,两旁还有步兵护送两百多人的仪仗,浩浩汤汤地从百姓面前过去,何等威风!
中原三国的礼制大同小异,照仪仗的规模来看,不亚于谢云祈出行的阵势,所以这个人的地位在太子和亲王之上,但马车不是天子御舆,可见来的也不是祁帝。
仪仗慢慢临近,旌旗在大风里招展,上面的纹饰越来越清晰,华盈寒渐而看清旌旗上绣的是个“景”字。
她的目光顿时投向正中那辆华贵的马车,手徐徐蜷起,握紧了剑。
仪仗的主人就是她要找的祁景王姜屿!
马车行驶到华盈寒面前,她一直盯着车窗,无奈有锦帘的遮挡,她看不见里面,只觉得迎面吹来的风里带了一丝血腥味,是战场的气息。
这个人心里只有杀伐,多少年都不曾消停过。
仪仗远去,华盈寒还停留在原地,没有挪动半步。
她是来找东西的,不是来送死的,没遇上好时机就得沉住气。
等街上的人散了,华盈寒才拐进小巷,拿出陈伍给她的隋安地图看了看,照仪仗行进的方向来看,景王应该是从宫里出来,要回城南景王府去。
华盈寒在市集逗留了一阵才追上去,远远地跟着,半个时辰后,她止步不前。
不是不想走,而是已经没了去路。
她低估了景王的警惕心,她甚至连王府的影子都没看到,就看到了军队在前面设有关隘。
华盈寒转而去往另一个方向,四处查探后发现景王府的戒备已非“森严”二字能形容,府外方圆数里都有重兵把守,比起大周皇宫的防守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怕连苍蝇都飞不进去。
据说这个人树敌众多,血仇遍布天下,怎能不惜命。
照眼前的情形来看,她就这样潜进王府,要么是奢望,要么将九死一生
北祁的天气阴晴不定,刚刚还艳阳高照,华盈寒一转身,迎面又刮起了大风。
太阳落山,街上的百姓开始忙着各回各家。
碍于北祁有宵禁,华盈寒只得先找地方过夜。她在离景王府的最近的客栈住下,叫了壶热茶,一边喝茶一边思索对策。
客栈里安安静静,窗外却有个大嗓门在嚷嚷:
“哼,我们带着丰厚的礼物来同贵国交朋友,贵国王爷为什么一直不肯见我们?是瞧不起我们可汗?”
一个声音温和地劝:“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瞧瞧,我们带来的都是狄族的宝贝,全献给你们景王殿下,你们中原人的待客之道呢?”
华盈寒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一丝缝隙朝外看了看。客栈背后是间官驿,院子里,几个身着胡服的人正在同一个祁国官员交涉,他们身后堆着不少大木箱子。
官员道:“王爷先前去了边关,不在隋安,并非有意怠慢诸位,这不,王爷刚回来就命本官来传话,让诸位明日去王府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