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芙鼻子一酸,呜咽声和恳求的声音一起填满了实验室。
母亲的去世,只能说命运不公。
可父亲去世的原因……基本上就是眼前这台装置。
虽然长大后的妮芙,逐渐想明白了,以父亲对母亲的爱,父亲可能也会一直衰弱颓废下去……但这不代表妮芙对何蒙库鲁兹一点情绪都没有!
小妮芙能一直忍耐、坚持下来,是因为考虑到随着研究的进行,她的父母有可能死而复生!
父母复活的可能性化作希望,成为小妮芙的内在驱动力。
不然,按实际情况上来说,小妮芙已经站在了绞刑架上,脖子套着绞索。
父母复活的希望化作凳子,垫在小妮芙的脚底下,避免她被绞索吊死。
可这张凳子是会越来越矮的。
希望,会随着内心的疲劳,而变得越来越小。
小妮芙研究的时间越长,她脖子上的绞索就越紧。
——绳索会勒紧她的脖子,让她感到绝望。
“你回答我啊……”
终于,在妮芙的哭声中,何蒙库鲁兹再次有了反应。
“呃,你现在很痛苦吗?我不是很明白呢……”
何蒙库鲁兹终于对妮芙的哭声起了反应。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这次对妮芙的回应,挺有人情味的。
即使说话的内容依然不得要领,但话语中蕴含着对妮芙的担心。
“肯、肯定……呜唔……痛苦啊……”
小妮芙爬上何蒙库鲁兹身下的圆盘,朝屋子里唯一能跟她沟通的东西越来越近——那副模样,像是一个溺水者试图抓住一根稻草。
“呜唔……我……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呜唔……”
泪痕遍布小妮芙的脸上,泛红的小脸令人心疼。
可惜“何蒙库鲁兹”并不能“看到”此时的小妮芙。
“他”或者是“她”只能听到小妮芙的哭泣声。
小妮芙靠近了何蒙库鲁兹的身体,异型且恐怖的身体,在小妮芙眼中似乎有着几分亲切。
憎恨、依赖、恐惧、渴望。
事到如今的绝望以及长久陪伴,让小妮芙对何蒙库鲁兹产生了十分复杂的感情。
小妮芙尚不是个精灵,就人类的维度而言,都还是个小孩子。
何蒙库鲁兹既是父亲去世的元凶,也是父母复活的希望。
何蒙库鲁兹的形态异常丑陋恶心,却又陪伴了小妮芙很长时间。
有时候小妮芙恨不得将何蒙库鲁兹撕碎,可何蒙库鲁兹又是父亲留下来的遗产。
矛盾。
这东西存在就是矛盾。
何蒙库鲁兹的存在、小妮芙的一家,就像是三流小说家为了自己的恶趣味,而设定出来的。
轻轻的。
小妮芙张开双臂,贴上了何蒙库鲁兹。
那里有着久违的体温、久违的柔软。
“我能……抱抱你吗?”
“我想抱抱你。”
“父亲和母亲的灵魂……他们存在的可能性……是不是就在你身体里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