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士良还欲再辩,却被完颜贞抬手制止了。
完颜贞解释道:“在下此行只带了两个猛安,不过两千人而已,这话确实有些唬人。”
李仲先冷声道:“沈士良还说,就算你们打上门来,只要我等愿降,便不会害儿郎们的性命。”
说到最后,竟有几分恨意,显然朝天寨中有不少人死于金人之手。
完颜贞沉默片刻,道:“李夫子,这些话沈士良从未告诉过我,想来都是他为了赚开山门,唬骗的你。”
沈士良当即面色惨白,两腿发软。
孰料,完颜贞又道:“只是,现如今沈士良是我的部属,断没有借此来推卸责任的道理。他之前说下的话,我都认了。”
完颜贞对着李仲先俯身下拜道:“之前的冒犯皆是在下之过,向李夫子赔个罪。此番事了后定会归还山寨,期间一应损失,皆由在下来弥补。”
此言一出,不仅沈士良由惊转喜,连李仲先也愣住了。
接下来,不论对方再说什么,李仲先都一言不发了。
完颜贞只好起身,又嘱咐必须善待李仲先后,这才离去。
沈士良有些不解:“主公,何必如此看重那个李仲先,此人只是个老学究,无甚本事。”
完颜贞叹道:“一来,他是个仁义之人,能归顺自然最好。二来,便是我需留着来招揽他的结义兄弟,赵佐。”
“赵佐?”
完颜贞点头,然后随手拉过一名降金的山贼头领:“我记得,你唤做侯文?”
“是。”
“你来说说,赵佐是什么人?”
“朝天寨的四当家。”
“还有呢?”
侯文紧张的看了眼对方,小心道:“抗…抗金盟盟主。”
完颜贞道:“我听闻,利州路绿林群雄皆来争抢这个抗金盟的盟主,后来赵佐历经七天七夜的比斗,斩获文、武、猎三项第一,这才被公认为盟主。”
侯文眨了眨眼,道:“是。”
完颜贞点头:“这就是了。如此英雄俊杰,我岂能不起爱才之心?”
沈士良急道:“主公有所不知,这番说法里有诸多不实之处,实际上当时…”
完颜贞打断道:“纵有夸张,那赵佐确实有几分才干,这总没错吧。”
沈士良没话说了。
“更何况,别的宋人都怕我们,唯独他却浑然不惧,反倒成立了什么抗金救难顺天护国忠义盟。如此大勇之人,在我们金国,都要称一声巴图鲁的。”
“再甚至,抛开这些都不说,只看我脚下的朝天寨,这等布置和守备,那赵佐总归是个任事实干之人吧。若非如此,沈先生你的功劳又从何而来?”
事关自家功劳,沈士良只好勉强称赞一番赵佐,说对方把山寨修的固若金汤,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唯有他沈某人做间,里应外合才能一举攻破。
完颜贞看向沈士良,笑道:“说起来,沈先生与赵佐的较量中,倒是落了下风,他几乎完全识破了你。”
沈士良不服道:“那又如何?他却没料到自家兄弟不济,又放了我。更何况,我在梁泉县那边亦布下罗网,说不得那赵佐已是阶下囚。”
完颜贞摇头:“你的手段困不住他。”
“为何不行,他须不是神仙,能掐会算?”
“我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