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之间,她既失去了恩爱两不疑的夫君,又失去了待她从来宠溺的兄长。仿佛大梦一场,醒来终是空。
从那起,她待先帝,终归是有了隔阂。她本是可以接受先帝宠爱旁人,只是不能是那个她一瞧见便痛彻心扉的人。
“可是阿秋,你瞧承恩公,可有向哀家解释当年之事的意思?”太后面无表情的问道。
“奴婢……”
“他没有。”太后摆了摆手,眼底一片冰凉,总以为已经是失望透顶了,却不知也还是会难过。
“到底兄妹一场,我是知道他的。”太后淡淡地说道,“你当他是什么人?不肯到我面前认下,无非是此事他是没有可以推卸的缘由。”
不过是知道,纵是如今他认下了当年之事,纵是当年他的确有难言之辞,她也决计不会毫无保留的接受、信任罢了。
既是换不来最大的利益,那自然不如不做。
“太后,还是莫要提起这些伤心事了。”秋嬷嬷唇边扬起了几分带着苦涩的笑,她跟着太后一路走来,自然知晓风光的背后需要付出什么。
秋嬷嬷实在不忍见太后如此模样。
分明……那先做出不妥之事来的人,还好端端的,凭什么太后就该如此了?
这世上,哪有那般道理。
“你且去差人问问,哀家这儿一时半会的又无碍。”太后四两拨千斤,轻轻松松的把秋嬷嬷给劝了回去。
左不过是做了些陈年旧事罢了。也值不当阿秋为此生那样大的气。
她也不是不明白,不过是不甘心、意难平罢了。
“倘若承恩公府无事,也打听一二那位二姑娘的近况。”
“太后可是还不放心姜二姑娘?”
太后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些年来,那位闯出的祸端,可比她家昭蘅多得多。最起码……昭蘅还是个孩子心性,远不及那位来得狠毒。
“这样无人约束的长大,性子已然是掰不回来了。只盼着她能清醒些,切莫让先祖也随之蒙羞。”
姜家原也是书香世家,只是她做了太后,她那儿子的又太过孝顺,不肯让旁人妄议,这才封了承恩公的爵位。
承恩公这三字,把爵位得来的缘由已然说的清楚明白,任谁,都是否认不得。只可惜,这样的一个爵位,换不回从前的所有。
她和哥哥回不到兄妹情深的时候,且父母俱已经不在,太后已然不愿再与母家有所纠葛了。而之所以放任皇帝封赏姜家,也不过是全了她身为姜家女该为生她养她的家族所做的最后一件事。
秋嬷嬷重重地点头,转身出去打探事情了。
太后不在乎如今的承恩公府,却很是在乎姜家的百年清名。她是跟在太后身边最久的嬷嬷,合该为主子排忧解难。
从前为着不让太后动怒,承恩公府二姑娘做的那些个荒唐事,她从来是能瞒则瞒,如今却是再不会了。
该当如何做,太后那里自该有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