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你起来了。饿不饿，渴不渴？想不想做点什么？”

莺歌第一时间跑到玉绝尘身边，还是一如既往的活泼灵动。

果然还是自己老了么？

“我没事，你们别这么紧张。”

玉绝尘温和的笑了笑，“我一会起来自己去吃点东西便好，你们去忙吧。”

“可是姑姑……”

“姑姑，”颜芜打断莺歌，“凡事都讲究个是非对错，善恶有报。这些事儿与您无关，您不过是个路人。”

“您不必为此烦忧，也完全没有必要。”

“嗯，记下了。”

玉绝尘轻轻点点头，她是真的下了很大的决心。

若是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深宫里安然无恙的活着，她必须拥有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否则一切都只能是虚无。

她不想自己还没被别人打趴下的，自己就先缴械投降了。这不是她，也不会是她。

玉绝尘自己都不知道，这会是她改变的第一步，以至于后来步步为营，变得面目全非。

“姑姑，有人来看您了。”

莺歌和颜芜刚迈出去不久，就有人来禀报玉绝尘故人相见了。

玉绝尘闭着眼也知道是谁。

“你说你，隔着那么远还跑来看我。”玉绝尘看着她，心里莫名觉得很暖。这是朋友之间的羁绊，也是只有彼此能懂的羁绊。

“姑娘都这样了，宛儿不来怎么行。唉，你果然还是让我放心不下。”

宛儿坐到玉绝尘床边仔细端详着她的脸，“你看你，都清瘦了不少。不是让你好好照顾自己吗？”

宛儿握着她的手，将自己手心的温热传给她。

好像在说，有我在，你就不会如此寒凉下去了。

这让因为恐惧和自责而浑身冰凉的玉绝尘，觉得很舒服。

“我没事，你来了我都好了。”

玉绝尘也看着近在眼前的宛儿，她只觉得现在的宛儿，比以前更是容光焕发了。她也听说皇上在她走了之后就给宛儿晋升为了一等丫鬟，想来宛儿一个人，活得也是逍遥自在了。

她真的很想回到以前。

以前那样的生活，无忧无虑，就算偶尔有人想害她们，但是至少不会像是现在一样。

“姑娘，我知道你很难。”

宛儿突然正色起来，“但是后宫生死乃是常事，我们都没有办法阻止的。如果你坐在高位上，早晚有一天，都会不由自主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杀人不眨眼，不是一个妃子的特权，而是本性。”

“善良的人，真的太少。”

宛儿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很低。但是玉绝尘明白她是真心说出这些话来的。

她说的也都是现实中的现实。

身不由己，是每个身在后宫中的女人的真实处境。

“我都明白，宛儿，谢谢你，真的。”

“我只是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就那样活生生的消失在我的眼前，我看着这一切真的很难受。一开始我觉得都是我的错，我没办法原谅自己。但是现在不会了。”

“因为你，也因为外面那些一心想着我的人。”

“我会好好想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