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人手掌这事,不罕见。做人行走江湖,难免与人有过节,或寻仇,或妒忌,恶人行凶断人手掌之事时有发生,不甚稀奇。
就拿大头来说,他被人断了手掌。街坊四邻若是听说,必然不会感觉奇怪。毕竟大头是在通镇出了名的混混无赖,好吃懒做又常常作恶,看不惯之人恐怕是多了去了。乡里乡亲不说恨之入骨,也绝对不会喜欢。
可这断掌之事,也不常见。说那行走江湖,矛盾过节之后发狠断人手掌时有发生,可也毕竟是江湖人士去逞勇斗狠,这通镇之上,乡里乡亲,农民颇多,且不说没有那么大的仇怨,就是有,这朴实之人也难下狠手。
可今天这事,当真是让这街坊四邻愁眉莫展。这被断手掌之人,不是个什么好人,是出了名的泼皮无赖。以街坊四邻之见,赔点银子也就算了。可这断人手掌之人,却出人意料,不是什么一腔热血的侠客拔剑,也不是看不惯不平事的大汉动手,而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生了气。
这少年衣衫褴褛,明显是在外漂泊的人。可那瞳孔之中的阴冷之色却不是同等年纪孩子会发出的目光,看大头手臂上的平滑无比的伤口,再看看少年手中青灰色的长剑,见者皆是背后生出些许凉意,一时之间,就连敢上前问讯的人都没有。
门口众人手忙脚乱把大头扶到凳子上,急忙拿起手头的破布给大头包扎。大头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脸色已经无比的苍白,再看自己那断了的手掌,更是一阵头晕目弦,想自己今后怎么过啊。
街坊也有胆子大的,忍住恶心把那断手拿来放到桌上。大头一看自己拿断手,更是哀嚎一声,晕死过去。
这可忙坏了众人,有掐人中的,有拍大头脸的,还有掐大头大腿的。急急忙忙的,也因为从未遇到这类事情,一时之间才没有了主意。
回过神来,卖草鞋的老叟才想起来,冲门口自己二十多岁的孙子道:“快去把张丰张师傅请过来。”这年轻人反应过来,应道:“好,这就去。”小伙子腿脚麻利,一溜烟已经不见了人影。
王雨濛坐了许久,心知自己晚饭恐怕是吃不上了。顿时萌生退意,想要找个空挡转身离开。斜眼看去,这些人虽然对王雨濛这个阴冷的少年有所顾忌,不愿搭理,可也毕竟不是傻子,这么大个事,无论如何也要王雨濛给个说法,行走之间,总会有人把门给堵上,不让王雨濛出门。
王雨濛见状,也想不到好的主意。毕竟自己与这些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总不能提起剑来杀出去吧。
王雨濛还没思考好,门外的张师傅已经到了。
张丰大跨步进门,看到桌上的断掌,又看到晕倒的大头,还有那手腕处仍在流动的鲜血,便急忙走上前去,到了大头跟前。
只见张丰在大头近心处点了两下,将大头手腕抬起,将缠绕的破布重新包扎一下,那鲜血才渐渐止住。再低头看酒馆地上已经布满了鲜血,也不知到底是流了多少血。
张丰转头对小儿说道:“去弄碗热水来。”小二连忙点头,转身去端热水去了。
张丰又转头对那老叟之孙道:“大华,你去到我家中,让我徒弟取出一味三灵草来。”大华应道:“哎。”转身去取药了。
最后,张丰抬头看了看已经吓的一脸汗的张泼皮道:“你兄弟二人又怎么了?是得罪了谁,被别人伤成这样。”
那张泼皮咽了口唾沫,看着王雨濛,颤声道:“是、是他。二赖子看上了他的宝剑,冲他要着看看,就刚站起来,手怎的就没了。”
张丰看了一眼王雨濛,王雨濛握剑坐在桌前,一言不发,面色不变,如从前一样阴冷,听到张泼皮的指认,也不搭话,就坐在那里,盯着一个空碗,如同聋子一般。
张丰不由得轻笑一声,转头对张泼皮道:“张无赖,你是糊弄谁呢,这明明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被你俩欺负我还信,你说是他砍了宋大头的手?”
在场人也是一愣,心道也是,这么小的一个少年,就算拿着兵器,也不可能把宋大头的手一下砍掉吧。